唐尚珺：从“代言人”到“高十”

初中时，唐尚君曾因为一场街头游戏损失了近一个月的生活费。

游戏规则很简单：一次20元，只要连贯正确地写下1到500的数字，就可以赢得大奖和相机一台。

为了那台相机，唐尚君反复尝试了三遍，却只陆续带回了三瓶洗发水。 后来，初中好友何汉离也跟随唐尚君挑战过一次。 就在某个数字写错之前，他及时停下来，将那个数字拉了回来。 他终于拿回了唐尚君渴望已久的相机。

如今，回忆起多年前的这件小事，贺寒离发现了唐商君与自己最大的不同。 当他急忙向前走去的时候，唐尚君依然被困在了他的眼前。

尽管外界的浪潮正在打唐尚君的脸：在何汉离的推动和协助下，唐尚君开通了个人抖音账号，目前已经拥有近40万粉丝。 但他并不想以此谋生。 他依然渴望在高考中获得人生最好的解决方案。

▲唐尚君（左一）与何汉礼

掉队的鹅

由于导演的纪录片《高十》以唐尚君为主角，某种程度上，何汉离成为了唐尚君在公众眼中的“代言人”。

他和唐尚君是初中同学。 相似的家庭背景和共同的兴趣让他们很快成为了朋友。

他们有很多共同点：第一次离开山村来到城市； 家里有兄弟姐妹五人，哥哥姐姐很早就辍学了； 各县学生的言辞各有不同。 他们初中时第一次接触英语，只能模仿汉字的同音字……

初一，两人的成绩都不错，尤其是物理。 唐尚君是学校里的尖子生，贺寒离考试得了第二名。 但陌生又新奇的县城很快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出去玩、探索，成绩迅速下降。

出征的过程中，唐尚君总是比贺汉离更加执着。 他们曾经相约去探索山的尽头。 从学校出发，从早上7点一直到中午，两人步行到了荒野。 由于什么都没带，贺寒离开始担心了：“天黑了就很难回去了。” 他劝唐尚君回去，但他看得出来，唐尚君还想继续说下去。

▲唐尚君（左一）、何汉礼（右一）

现实生活中，他们并没有一起回头。 2005年的中考成为两人命运的岔路口——贺汉礼考入防城港高中，唐尚军却因病缺席。 距离中考还有一个月左右，唐尚君感觉身体不适，“头晕，视力模糊，状态低落，好像喝醉了一样，只好回家治疗休养”。 在医院里，他只得到了神经衰弱的诊断，且原因不明。

三个月后，贺寒离再次见到唐尚君。 那时，贺汉离已经开始了高中生活。 “为了争取高中，唐尚军带着20多块钱从上思县来到防城港市，几乎走遍了全市所有的高中。那天，他来到我们学校，苦苦哀求了很长时间。一次在校长办公室，希望有一个学习的机会，但因为没有中考成绩而被拒绝了。 当时，何汉礼将朋友的经历写进了作文，“那天晚上，他独自睡在跨海大桥上，听着海浪的声音，却把这个可怜的学生送到了学校。”年轻人崩溃了。”

贺寒离说，从那以后，唐商君就如落雁般落伍了。 今后，他只能独自前行，追赶别人。

重复循环

2013年，钦州二中，唐尚军正在复读四年级，王军（化名）正在复读三年级。 两人成了同学和室友。 他们彼此珍惜，都有一种坚韧。 当时，他们认为“人的天赋差异并没有那么大”。

唐尚君先后到广西五所高中复读。 他在母校钦州二中呆的时间最长，曾八次上“高三”。

压力之下，王军始终专注于学习，“一放松就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自己。” 但在他看来，唐尚君并没有那么着急，“学习并不是他生活的全部，他会把时间花在篮球、吉他等爱好上，寒暑假也会去各地旅游。”

▲唐尚君喜欢吉他

寒暑假期间，唐尚君依然忙着打工赚取生活费。 他送过饭，当过家教，参观过许多工厂。 第一次进工厂，他跟着同学去了广东一家生产手机屏幕的工厂。 全封闭的车间里充满了刺鼻的化学试剂气味。 上班前，必须全副武装。 穿好防护服需要十多分钟。 “两只眼睛裸露在外，看不清人脸，只有一堆堆手机屏幕。”

月薪5000多块钱已经足够诱人，但这一切却让他难以忍受，“只工作了四五天，工资就没有拿到”。 在其他工厂，总是上夜班，“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我很累，就像从来没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一样。”

村里，唐尚军的很多小学同学都进入了广东、福建等地的工厂。 他害怕成为他们，渴望另一种自由的生活，而流水线上的经历也一再加深了唐尚君的固有认知，“好好学习，读书才是出路。”

复读期间，唐尚君与很多过去的朋友失去了联系。 直到2014年，为了借钱，唐尚君向何汉离坦白了自己所做的疯狂事情。

当唐尚君还在争夺“高三”的时候，贺寒离的人生已经向前迈进了。 当时，他已从广西师范大学毕业两年。 凭借刻苦的实习表现，他成为少有的留在广西广播电视台的二年级学生。 他抓住了从记者转型为纪录片导演的机会。

唐商君这么长的重复，让贺寒离有些惊讶。 此后，他跟随朋友两年，试图弄清楚这种痴迷的原因。 2016年，推出纪录片《高十》，引起热议。 网友称唐尚君为“现代版范进”。

《高十》的结束，为唐尚君坎坷的高考之路定下了某个里程碑——他第七次参加高考，以625分的成绩考入中国政法大学。

但纪录片之外，唐尚君的生活依然停滞在“高三”，“就像陷入泥潭一样，一只脚抬起来，另一只脚就陷得更深”。

▲ 唐尚君

2017年以来，唐尚君的高考成绩波动较大，在600分左右波动。 “清华梦”越来越摇曳在我们眼前，成为了一个看似遥不可及，却无论如何也触不到的希望。

复读第三年，王军的成绩不升反降。 他表现异常，成绩比去年下降了好几个分。 因为复读突破了自己设定的三年期限，他选择向现实妥协——“人的记忆力或者能力是分等级的”。 毕竟，三年的赌注没有换来梦想的“985”大学，没有带他去遥远的城市。 26岁那年，王军进入广西师范大学学习，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电子信息专业。

成本

2018年，父亲去世后的那个夏天，29岁的唐尚军骑着自行车从四川来到西藏散心。 有一天，他迷了路，从早上7:00一直骑到天黑。 车子在雨中一路颠簸，却空无一人。 黑暗中，唐尚君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找不到路，却无法回头。

当年龄逐渐迈入三十岁的时候，唐尚君才真正体会到了时间的流逝，也体会到了自己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所付出的巨大代价。

朋友们的好消息接连传来——2018年，何汉丽结婚，第二年就搬进了单位的福利房，后来生下了两个女儿； 2020年，大学毕业三年的王军在南宁落户。 他辞职去创业，并计划明年结婚。 在贺寒离的婚礼上，在王俊家里，唐商君不禁想起自己的流浪，不知道彼岸在哪里。

有时，他甚至痛苦地发现校园里的树长高了，而他却还留在原地。

在这漫长的坚持和等待中，时间也给唐尚君带来了一些改变。 对他来说，高考的意义从精神层面的追求回归现实，“不再是为了走出去，也不是为了回馈家乡；而是为了一份谋生的工作”。 为此，他暂时放下了对清华大学的迷恋，所报考的专业也从多年前最喜欢的机械与车辆工程转向了师范教育和农学，构建了另一个更加清晰的自我想象——毕业后当一名教师。

今年夏天，唐尚君改变了十几年的自我隔离。 他告诉大家，他决心告别高考，上大学。 他频频登上微博热搜，也闯入流量世界：发布视频更新、开直播、与网友聊天。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唐尚君抖音账号粉丝数增至36.1万。 他希望借此澄清别人对他的误解，杜绝谣言； 他还尝试积累粉丝，这“对未来的创业发展有帮助”。

▲唐尚君开始直播

有人鼓励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难，为梦想而努力不应该被嘲笑； 其他人指责他浪费教育和公众关注资源。 然而，还没来得及了解流量的价值，他就遭到了命运的嘲笑。

他生活的世界正在迅速变化。 近年来，“教师热”持续升温。 在考生人数众多、竞争激烈的广西高考中，师范院校录取分数线连年上升。 今年，唐尚君以594分，高出一线119分的成绩，报考了北京师范大学珠海校区、华中师范大学、华南师范大学、浙江大学四所院校，但没有被录取到底是哪所大学。 尽管他超出了线20分，但由于他在高考中顽固地选择不服从调整，他被华中师范大学开除。 此后他还放弃了两次补考的机会，“没有合适的学校和专业”。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7月22日，唐尚军带着迷茫躲回了家乡。 他想要安静，希望外界少关注他。

但5天后的晚上，唐尚君坐在自家院子里，再次出现在直播间。 他同意了何汉礼的想法，并与一位有着相似命运的广西复读女孩进行了直播。 女孩复读三年，终于考上一所又一所大学。 但今年早些时候，她的父亲被诊断出患有癌症。 月光下，这场近一小时的直播获得了1992元的奖励。 他和何汉礼将善款筹集到2300元，捐给了女孩的家人。

▲ 唐尚君

现在，唐尚君接受了人与人之间天赋的差异，但他觉得年龄限制了他的选择——明年，他就35岁了，师范培训将是唯一适合他的道路。 “与清华大学相比，这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面对现实后的又一次挫折，唐尚君感叹自己总是走弯路。 如果再来一次，他可能就不会那么冒险了。 他可能会听听专家的建议，“我一直在摸索，人们引导、拉着我走向正确的方向。”

他不想出现下一个唐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