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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城:20世纪城市规划与设计史》(以下简称《明日之城》)是当代最有影响力的城市与区域规划大师彼得·霍尔于1987年出版的著作。该书自出版以来，迅速成为城市规划设计领域的经典读物。同济大学出版社在2009年推出了该书的中文版，译者是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童鸣。近日，童鸣教授做客上海城市规划展览馆，为读者解读彼得·霍尔的代表作。

彼得·霍尔的明日之城

想象一下这个城市的明天。

彼得·霍尔是20世纪最杰出的城市规划理论家和作家。《明日之城》向我们展示了20世纪世界城市规划思想的壮丽历史。

童鸣教授首先指出，尽管彼得·霍尔在他的书中使用了幽默的叙述风格，但他实际上内心对城市发展有所保留。比如他去世前出版的最后一本书，虽然它的主标题是《好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副标题却是《欧洲是如何发现失落的都市主义艺术》，意思是为什么欧洲城市越来越平庸。可以看出，彼得·霍尔是一位极其严谨的学者。他总是在历史和现实的线索中冷静地探索城市发展的未来。

彼得·霍尔爵士

《明日之城》这本书的书名有两个来源。第一本是英国人埃比尼泽·霍华德于1888年出版的《明日花园城市》。这本书可能也是第一本真正期待和想象未来城市的书。因此，彼得·霍尔在《明日之城》的序言中说，他之所以选择1880年作为这本书叙事的开始时间，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霍华德的《明日花园城市》。

埃比尼泽·霍华德的明日花园城市

还有一本书，法国建筑师柯布西耶的《明日之城及其规划》。当然，这不是法文原版的名字。这是英文版的书名，但也是一本影响很大的书。它代表了20世纪30年代左右世界城市规划史上的一次意识形态变革。柯布西耶希望采用一种开拓性的现代方式，重新规划过去混乱的城市。

柯布西耶的未来城市规划

这两本书都是城市规划史上非常重要的著作，都以《明天》为书名，也体现了城市规划未来取向的精髓。

应该注意的是，彼得·霍尔的书名中的城市是复数，而柯布西耶的书名中的城市是单数。柯布西耶认为城市的未来只有一个美好的模式，而彼得·霍尔认为可能有很多，这就是他们的区别。

前两部作品都是对未来完美城市模式的提议，缺乏现实性。彼得·霍尔不是设计师。他不能像柯布西耶那样画画。作为一个冷静的观察者和分析家，彼得·霍尔向我们讲述了城市规划理想与现实之间不断纠结的故事。

英国花园城市

1880年，伦敦政府正式向城市问题宣战。伦敦是世界上最早开始工业化和大规模城市化的城市，所以被城市问题所困扰。当时大量的文学作品，包括狄更斯的小说，都描述了那种情况，比如贫民窟、孤儿、难民、盗窃、抢劫等一系列问题。原本优雅的城市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噩梦之城”。

像伦敦的大多数其他城市一样，它在城市化过程中经历了爆炸性的人口增长。从1800年到1900年，伦敦市区面积增加了三倍，但人口却可怕地增加了六倍，所以人口密度增加了两倍。20世纪以前，高层建筑还没有开始出现，大部分都是两三层楼高，也就是说建筑数量不能扩张太多，所以人均面积很差，和上海七八十年代开始扩张的情况差不多。

人口密度增大后，会给城市带来各种问题，比如传染病增多，交通拥堵等等。于是面对日益严重的“城市病”，建筑师们首先开出了药方，比如雷蒙德·欧文和巴里·帕克。他们提出跳出城市的固有区域，去郊区按照理想的模式重塑美好的社区。因为郊区的土地便宜，可以很快批量建房子，让工薪阶层买得起房，引导他们走出原来的城市，从而成为可以推广的模式。

雷蒙德·欧文和巴里·帕克是建筑术语“花园城市——花园郊区”的创造者。

至此，英国出现了“花园城市”的概念。汉普斯特德原本是伦敦北部的一个郊区，后来发展成为“花园城市”。英国城市规划模式将投机性的商业行为与慈善性的社会关怀相结合，充分利用资本化的市场力量解决社会问题，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如前所述，霍华德的《明日花园城市》一书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完成的。整本书就像一份房地产规划报告，教你如何廉价买地，如何修路，如何引进产业，如何吸纳人口等等。

“回顾这段历史，我们会发现，思想家、设计师、开发商和投机者其实是一个联盟，但他们在当时确实发挥了作用，产生了理论成果。‘田园城市’在思考如何‘嫁’城市和乡村。”童鸣说。

美国的郊区城市

与英国不同，美国早就开始了以汽车为导向的郊区规划。

美国城市规划离不开汽车的普及。1950年，由于福特进行的革命，美国成为世界上唯一敢于夸耀公众拥有汽车的国家。1927年，美国制造了世界上85%的汽车，它可以自豪地说，每五个美国人拥有一辆汽车，大约每两辆。因此，汽车的大规模普及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开始冲击美国城市，一些城市的交通堵塞极其严重。

相比之下，受经济萧条和世界大战的影响，世界上其他城市直到五六十年代才能体验到汽车数量增加带来的拥堵。

随着公路交通网络的扩大，美国的城市发展不仅仅局限于郊区，甚至可以在荒芜的地方从零开始。例如，纽约外长岛的原型公司由利未人于1929年创建，并成为一个传奇。二战期间，他们研究如何快速建造工人住宅。1948年，莱维特一家开始在距离曼哈顿中城23英里的长岛上建造住宅区。用他们开发的新技术:流水线、分工、组件的设计和标准化……最终建成了17000多栋房屋，可容纳约82000人。

长岛，莱维敦。

这种模式在美国西部的洛杉矶达到了顶峰。作为美国西部最大的城市，1915年，洛杉矶已经达到了每8个居民拥有一辆汽车的水平，所以它是一个完全由道路和汽车连接的城市。彼得·霍尔将洛杉机描述为明日之城的免费“高速公路之城”;

“这是一座非同寻常的美国城市:进入纽约、芝加哥或其他城市的移民都是来自欧洲的贫困农民。相比之下，涌向洛杉矶的是来自农场或小城市的美国人。许多人离不开汽车。他们自由地遵循福特的名言，即他们将通过离开城市来解决城市问题。他们要求自由:在他们喜欢的地方生活的自由，以及在他们喜欢的时间和方式旅行的自由。他们的洛杉矶将是一个郊区化的城市，这是一个人们可以生活但不是城市一部分的城市。在这个城市里，个人主义和隐私将不再受到集体居住和集体行动等旧的城市限制的束缚。”

可见，美国的城市规划模式在汽车普及的背景下，逐渐走上了一条去中心化和集中化的道路。

法国与中央集权

关于巴黎，彼得·霍尔在他的《作为历史学家》一书中总结道:“巴黎的历史就是充满活力、混乱和喧嚣的日常生活力量与中央集权和专制秩序之间频繁斗争的历史。”

路易十四时代的巴黎是一座宏伟的城市，当然这种形式与中央集权的政治制度密切相关。为了实现空中权力的象征，大拆是必然的运动。破旧的房屋被宽阔的街道和宫殿房屋取代，从而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城市布局。

就像霍华德在19世纪晚期的伦敦，芒福德在20世纪20年代的纽约，伟大的规划思想总是诞生在特定的时间空背景下，而柯布西耶的“新建筑”思想则属于他从31岁开始定居的巴黎。

面对奥斯曼改造遗留下来的旧巴黎的混乱，瑞士出生的建筑师柯布西耶提出了自己的宣言。他坚持认为，建筑应该像机器一样具有功能，真正由工业化大规模生产出来。

柯布西耶和马赛公寓模型

“我们必须建在干净的场地上！今天的城市正在消亡，因为它不是按照几何原理建造的。”柯布西耶的《理想城市》中有一个著名的悖论:我们必须通过增加城市中心的密度来解决城市，而这个矛盾只能通过建造高层建筑来解决。

在柯布西耶早期作品《城市规划》的结尾，他采用了一幅插图，这幅插图描绘了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亲自指挥修建荣军院的场景。柯布西耶在图片下写道:“向一位伟大的城市规划者致敬——国王构思了这些庞大的工程，并实现了它们。”

不幸的是，柯布西耶一生都没有遇到他的“太阳王”。

路易十四指挥了荣军院的建设。